长篇小说连载︱谭祖建：你若向前便是奇迹（14 ）
谭祖建，笔名谈祖。湖南省娄底连源市人，70后。计算机大专毕业，酷爱文学，曾在报刊发表过随笔，因身体原因，现从事小说创作。
14
我和哥哥从舅舅舅妈家出来，生活区灯光闪亮，路灯撑开了一片黑暗。我们走在去厂里的路上，别有一番迷人的夜色在眼前，长长的马路灯光璀璨景致迥异。绿色的稻田静静沐浴着灯光的抚摸，轻风吹来灯光下那片禾苗摇着像娇媚的女人摇曳着身姿。
八月的夜空，每盏灯光下飞蛾在释放天性，追逐瞬间的烂漫也前赴后继。厂区的灯光照亮了半个天空，从远处瞭望仿佛是一座小城。路上的情侣搂着肩头漫步向前，一对缠绵的恋人在一处幽暗的田埂上窃窃私语。接近厂区水泥路两旁商铺林立，街道上人来人往飘逸着一份撩人的情调，这夜景虽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也静里有动，如一位懂风情的女人使人不乏趣味。走在柔和的灯光下是一种享受欣赏交织的情感演绎出清新细腻富有韵味的生活，周围朦胧的夜色神秘得如蒙着面纱的女郎让人品味出诱人的撩拨。
亮如白昼的卫门前，一位戴着大盖帽的保安站在门边。哥哥掏出一张卡一亮领着我走过卫门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娘肚出胎头一遭遇见这样的场景，胆怯得忘了停驻脚步流连眼福。走进厂内嗡嗡的机器声响彻在夜空，灯光下排列有致的车间天上地上分布着许许多多的电线和各种大小不一的管道，梦幻般浮现在脑际如某部影片的情景，把人弄得一片虚幻的感觉走进宿舍。宿舍里一个工友正在房里吹口琴，后来听说他是一位退伍军人，姓邵也是涟源人。他人初看使人难产生好感，板栗子脸，一脸麻子就像混泥土的屋面刚来性便雨淋过一样；但身材魁梧，说话风趣幽默有几分军人的豪爽，特别是口琴吹得让人听着产生一种很痴迷的享受。每每我们晚上出去散步，他总带着口琴一边走路一边吹着歌曲，吹出的颤音伴奏着曲子格外柔情缠绵，听着让人如沐轻风拂面舒心倍感生活的美好。有时一吹悄然围了一圈人，不时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瞬间响声一片，又有人喊着再来一首。
宿舍里另外一个人姓付，是娄底万宝人，人长得蛮不错，高中毕业，日记本上抄满了流行的歌曲，也能唱，听着让人舒心。他叔叔是湘市市政府官员，刚待姓付的出门，姓邵的就贬他，说那个人虚伪。后来一相处还真是有点，日子相聚久了，生活中的付小子还真是油腔滑调，和本厂一个姓陈的臭小子气味相投，懒得十天半月不洗澡，被褥就像煤炭里拖出来似的。要到城里去玩就常拿别人洗干净的衣服往身上穿，那厚颜无耻的笑脸拿他真没办法。工作是一天打鱼，三天晒网，要不是没钱玩耍，很难在宿舍里瞧见他人影，常扯开破噪子对着日记本上的歌词嚎叫一阵，有时听着就是那街上的乞丐穷快活。
他叔叔常从市里捎些荤菜来给他减馋。 有一回，他叔叔夜里来看他，他却不在宿舍。我呆在宿舍里练书法看书，他叔叔进来我都不曾知道，他叔叔喊我才晓得。他叔叔无不感慨地说，我要是有你这么个侄儿子就好了，给你到市机关里找个工作。他叔叔坐了一阵不见他回来就走了，把东西放在他的床头。他比我更有运气碰着个好叔叔，可他就是吊儿郎当活得蛮滋润。他说我是乡巴佬带不坏，后来被他叔叔弄到市政府开小车去了。不然我这砣乡下棉花说不定会被熏染成黑色，对一个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来说，社会的环境是只大“染缸”。宿舍里腾空的铺位便利了我，我们兄弟俩和邵相斌的相处显得融洽多了，听说邵相斌二十七了还没有处对象。不久他也走了，哥哥矿里招工也回煤矿了。我面对独处的日子有些心生胆怯，刚熟悉的工作环境里都是别处的人，虽然自己的舅舅舅妈在厂里，但总感觉有一种失落感。宿舍里一个人感觉孤寂，安静得人不想去练习书法看书，不知怎样度过下班的时光。正当这种感觉越强烈时，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忽然听到一阵敲门声。我问是谁，听到声音又有点熟悉，我连忙翻身下床心中萌发一种莫名的兴奋，一开门果然看到是付意成，只见他又提着一个背包站在门口。我惊疑地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啊？”他边走进宿舍放下提包说道：“叔叔怪我工作不认真，多次耽搁领导接送的时间，昨天夜里又私自开车去玩，车被人给碰坏了，我被解雇了，叔叔要我来这里暂时做着事！”“哈！原来是这样啊，你命还真好呢！你叔叔没有崽吧？他这样庞着你！”我说。付意成嘿嘿一笑:“真给你这小子蒙对了，他就是想把我做他崽啊！”“怪不得喽！你小子真有个经得起折腾的命，有人帮你顶着，”我说。人热闹时嫌闹吵，清静时觉得无聊；我心里又犯嘀咕了，他这一来又得什么时候走，可一个人时即使是他也觉得可爱。
我们相处的时间一长也接受了他的一些生活方式，年轻人身上那种朝气相互产生的兴趣在血液里沸腾，流淌着一派生活的融汇在各自十八九岁的年华里躁动。在他身上我看到一些可学的东西，那就是他特别会交妹子，我一看到女孩特害羞，像个乡巴佬。有一次他带我到他叔叔的住宅，把一个女孩在床上做那事跟我讲。他叔叔在他睡的床上发现了蛛丝马迹质问他是不是带女孩子回家过夜了，他只承认来玩了没做什么。那次后他就要仔细清理床铺，活怕留下罪证。我跟他去过一回舞厅，付意成简直是行家里手，应付得游刃有余。我始终还是融入不了他那种思维生活方式，只能是对生活多了一份了解而已。
我搬到厂内另一个僻静的地方住了，看书练书法才觉得不虚度时光生活充实，每当下班后，一个人来到厂区靠江边的一个码头，站在围墙的垛上望着湘江流淌的滔滔江水来往的船舶，静心聆听着由远而近的笛鸣声，会发现空间远近不同的声息。随着夕阳西下，太阳像一轮红彤彤的圆球沉落在湘江尽头，夜色渐渐淹没了一江水，只有两岸无数的灯光倒影水中，被夜航的船舶搅动出数不尽的小星光闪烁。静静看，静静想，看到想到心灵有了接替的心思，然后循着马路一阵小跑忽然加速来个跳跃摘下树上的一片叶子；一根枝蔓都是一种奖励，路灯透过树叶散落一地斑驳像颗颗雕琢的精美钻石，含笑拾起一枚送给梦里走来的女孩，甜美一笑润泽心的灵慧；一个蹲腿的连环扫膛腿提醒自己野蛮其体魄，回到宿舍躺在床头写一篇催眠的小文章，慢慢在梦里成长！
不知不觉，春节又来临。我去付意成的宿舍找他，他也没回家过年也不想去叔叔家，他婶婶不是很喜欢他。我们一起呆在厂里过年，大年三十的夜晚。我们竟然出骚主意在外面拿了一只箢箕糊上纸，我善于绘画自然是我拿着笔画了一张狮子头，然后付意成拿出他乌黑的床单做狮子被，经过一番捣鼓有了几分形似。他在前头舞狮头，我舞狮尾。床单下面有股浓浓的酸臭味，我却出乎意外没有一点嫌赃。还有几个未回家过年的工友拿着铁皮碗当锣做鼓敲打着助兴，粗略听来还真有乐器的韵味。
我和付意成闹腾着来到厂区卫门门口，恰好逢迎一群人在哪儿。付意成便兴奋起来有模有样地耍起狮子，敲锣打鼓的人也是富有节奏感。我在后头积极地配合着，倒引得人一片笑声。付意成突然来了个倒地翻身，我也是灵机地跟着翻滚，只是那床单他晚上还要睡觉的，地下一翻就更加有味了！闹哄哄的卫门口因我们的淘气倒增添了不少生活的乐趣，我们俩人还真出了一身汗，付意成更是卖力，全然不顾被单在地上弄脏。经我们一捣弄增添了年味儿，欢乐的笑声如声声鞭炮迎新年！玩耍了半个小时我们才举着箢箕狮子头回到宿舍里，被单拿在手里抖几下他便套上了棉被，看着他那洒脱的样子一点也不讨人嫌。我见他的被窝简直像是个狗窝，赶紧要他脱掉床上的用品拿到洗澡堂去洗刷，经我一催促他也觉得看不过去，不好意思地一笑脱掉被套装进袋子里，我们一同来到洗澡堂。
寒冬腊月，洗澡堂里头也是温暖如春。一排蒸汽管把更衣室烤得热烘烘的，走进澡堂里有好几个人光着屁股在洗澡。我们来到换衣间脱光衣服走进热水龙头下洗起澡来，我无意间瞄了一眼他们的小丁丁与自己和付意成的小丁丁构造有什么不同，大同小异之外，我和付意成两腿之间那东西充满了青春活力，标准的帅男自有一种天然的完美。我们洗完澡把衣服晾在蒸汽管道上等衣服干了再走，烘烤衣服的速度非常快，我们穿着短衩坐在地上的报纸上享受着满地的暖意，像过年一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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